”仪式。
他们用芭茅草扎成的长矛挑着生羊肝，插进岩壁渗血的裂缝，羊肝落地成灰的瞬间，崖石会吐出对应年份的记忆残片。
吴阿朵看见1958年的羊肝灰里裹着半枚铁道兵徽章，徽章背面刻着韦青河入伍前的苗名。
穿过三道瀑布帷幕后，地缝豁然开阔成葫芦形溶洞。
穹顶垂下的钟乳石并非寻常碳酸钙结晶，而是历代水书先生寿终正寝时，用最后一口气吹制的玻璃状舍利。
吴阿朵举着火把掠过石壁时，那些舍利突然齐声吟唱布依族《招魂经》，歌声震落岩缝里的盲虾，虾壳上的环纹拼出夜郎王胞弟的刺青图谱。
溶洞中央的暗潭浮着七盏陶豆灯，灯油是从岜沙婆树痂里提炼的尸蜡。
潭心石台上摆着吴阿朵寻觅的物件：祖母的列宁装与韦青河的机械蟒刺青皮，被夜郎巫觋的银丝缝合成人形胎衣。
胎衣颈部的接缝处，生长着她那枚变异的百鸟衣银扣，锦鸡尾羽已退化成青铜器上的蟠螭纹。
当吴阿朵用银匠锤触碰胎衣时，整个溶洞开始分泌带着铁锈味的羊水。
潭水漫过石台，陶豆灯依次沉没，每盏灯熄灭都对应着一段记忆苏醒：她看见1943年的祖母在黄果树瀑布测绘，苏联制计算尺卡在彩虹与深渊的交界处；韦青河在1978年暴雨夜潜入废弃矿井，背上的刺青蟒蛇啃食着夜郎船棺的霉斑；自己出生那夜，七十二寨的苗银同时生出铜绿，水书先生在《解冤经》里写下“蛋裂于西”。
胎衣突然睁开双眼。
那双祖母的丹凤眼里旋转着茂兰盲谷的青铜浑天仪，瞳孔却是韦青河脊椎处的输油管截面。
吴阿朵解下百鸟衣抛向胎衣，银饰在空中分解成治疗矿肺的草药方，每片草药都印着三线建设时期的保密地图。
当地缝外的仡佬族汉子唱到《喂崖经》第七叠时，胎衣的喉结处裂开道缝，涌出的不是血，而是赤水河畔酱香酒曲发酵的菌丝。
菌丝攀上钟乳石舍利，在洞顶织成张苗绣风格的星图。
吴阿朵认出这是祖母用计算尺绘制的最后一张图纸——原本标注雷达站坐标的位置，被替换成蝴蝶妈妈产卵的古歌谱系。
当最大那颗舍利坠落时，她伸手接住的竟是水书先生的头骨，天灵盖上的铁道兵道钉已锈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