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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全局

岁甜甜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-为什么要分手?这场落在时光深处的叩问,也多次在夜里唤醒她。原因很多,她之前能分析得头头是道,但真当问起来,林雾声却发现,千言万语都不做数。兴许是发现这个问题过于突兀,谈则序很快制止,也变回了原有的冷峻果决。“当我没问。”他说。再一抬手,想要抽烟,发现早就燃尽了,飘了一地灰。荒诞得可笑。还好他及时中断了话题,不然林雾声有可能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。毕竟人很难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,而她曾经是那么喜欢他。-告别之后,林雾声回到家。生活压力没给她乱想的余地,她把耳坠拍了照片,咨询在珠宝店上班的朋友。耳坠是限量款,她提出的价格比市场流通价便宜一些,很快找到了买家,卖了八万。下午她拿钱准备去一趟医院,小路昨天做了手术,应该已经清醒了。小路是她资助的...

主角:林雾声南穆   更新:2024-11-12 09:0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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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雾声南穆的女频言情小说《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全局》,由网络作家“岁甜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-为什么要分手?这场落在时光深处的叩问,也多次在夜里唤醒她。原因很多,她之前能分析得头头是道,但真当问起来,林雾声却发现,千言万语都不做数。兴许是发现这个问题过于突兀,谈则序很快制止,也变回了原有的冷峻果决。“当我没问。”他说。再一抬手,想要抽烟,发现早就燃尽了,飘了一地灰。荒诞得可笑。还好他及时中断了话题,不然林雾声有可能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。毕竟人很难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,而她曾经是那么喜欢他。-告别之后,林雾声回到家。生活压力没给她乱想的余地,她把耳坠拍了照片,咨询在珠宝店上班的朋友。耳坠是限量款,她提出的价格比市场流通价便宜一些,很快找到了买家,卖了八万。下午她拿钱准备去一趟医院,小路昨天做了手术,应该已经清醒了。小路是她资助的...

《春欲暗渡林雾声南穆全局》精彩片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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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要分手?

这场落在时光深处的叩问,也多次在夜里唤醒她。

原因很多,她之前能分析得头头是道,但真当问起来,林雾声却发现,千言万语都不做数。

兴许是发现这个问题过于突兀,谈则序很快制止,也变回了原有的冷峻果决。

“当我没问。”他说。

再一抬手,想要抽烟,发现早就燃尽了,飘了一地灰。

荒诞得可笑。

还好他及时中断了话题,不然林雾声有可能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。

毕竟人很难真实面对自己的情绪,而她曾经是那么喜欢他。

-

告别之后,林雾声回到家。

生活压力没给她乱想的余地,她把耳坠拍了照片,咨询在珠宝店上班的朋友。

耳坠是限量款,她提出的价格比市场流通价便宜一些,很快找到了买家,卖了八万。

下午她拿钱准备去一趟医院,小路昨天做了手术,应该已经清醒了。

小路是她资助的男孩子,之前患了病,急需手术费,她这些年的收入几乎都贴在了他身上。

她买好了补品,坐地铁来到住院大楼,小路的奶奶守在病房前,看到了林雾声,表情并不是很友好。

“奶奶,小路醒了吗?”林雾声问。

小路奶奶没搭理她,把头扭向另一边。

这时,一位中年妇女拉开病房门,是小路的妈妈,看起来有些疲惫,微笑对她说:“刚刚醒,要进去看吗?”

林雾声摇了摇头,只就着门缝,安静打量了一会儿。

“我就想看看他情况怎样,手术费我都补上了,这是一点补品,估计用得上。”她把袋子递过去。

“哎呀,又让你花钱了,你现在自己都不容意……”小路妈妈推诿着,觉得很不好意思。

“让她拿着东西滚!”年迈愤怒的嗓音忽然响在楼道里,小路奶奶忽然冲她大骂。

小路妈妈忙说:“妈,你别这样,雾声是无辜的……”

“无辜的?”老人家颤抖着手,指着林雾声,表情是说不出的心痛,“小路的爸爸,我的儿子,就是她爸爸害死的,你说无辜?”

病房外本就拥挤,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瞧过来,好奇打量着。

林雾声不恼不怒,仅仅是把补品递到小路妈妈手上,扯了扯嘴角说:“那我就先走了,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
转身离开时,老人家的谩骂还响彻在背后,像是一道一道鞭笞在皮肤上的伤口。

林雾声自诩能言善辩,但有一件事她不能反驳,那就是她的父亲,因为利益,伤害了很多普通家庭,小路家就是其中之一。

有言道父债子偿,这些事虽然不是她做下的,但她享受了父亲带来的一切,那么她就难辞其咎。

她如今所作所为,都是还债,她避无可避。

还没走出医院,小路妈妈追了出来,“雾声!”

林雾声转头:“阿姨。”

“你不要在意我妈说的话,这些年你因为我们已经过得很苦了,你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,不要管我们。”

林雾声笑笑,不知道是在安慰小路妈妈还是安慰她自己。

“阿姨,我要管你们的呀。”她拎了一下肩上的背包链条,“钱还够用吗?”

“有,你给我们的钱还有的。”

林雾声想了想:“过几天我再给你打一笔钱,小路出院有的花费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阿姨,您就当帮我,千万不要拒绝。”林雾声笑着。

小路妈妈沉默片刻,最终答应了,她眼见着林雾声转身走出医院,纤瘦的身型融入冬日暗淡无光的空气中。

“造孽哦……”她叹息。

-

林雾声坐上回家的地铁,身上还裹挟寒意。

正好是晚高峰,地铁人满为患,她勉强找了个位置站立,后背和一位男士相抵,她觉得有几分不自在,但也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罅隙安放自己。

这就是二十五岁的她,在大城市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,却背着沉沉的枷锁。

和谈则序已经是天壤之别。

地铁轰隆隆前进,车厢沉默不语。林雾声借着这点留白,再次回忆起从前。

后知后觉发现,其实她和谈则序的差距,从来就没小过……

高一进校的那个秋天,她喜欢上了谈则序。

在此之前,她是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女,身边围绕一群玩得好的不良少年,仗着家里条件富裕,在学校无所事事。

他们和好学生之间有壁垒,和成绩拔尖儿那些人,更不在一个世界。

浑浑噩噩多年,谁知道情窦初开的年纪,还遇上个这么优秀的。

第一次见到他之后,从食堂出来,林雾声向小胖打听:“他名字到底是哪三个字?”

刚走过公告栏,小胖脚步刹车,拉住她的袖子:“诶,雾哥,这不巧了?在这里!”

顺着他的手指,林雾声瞧见了公告栏上的光荣榜。

她挑眉:“这什么玩意儿?之前这里有这个东西吗?”

“一直都有啊,你之前没关注而已。”

她凑近了瞧,这是高二开学联考的成绩榜,放了总分和单科分数年级前10的姓名和照片。

林雾声一竖溜看过去,瞠目结舌。

总分和理综三科成绩那里,这位叫谈则序的帅哥,以绝对优势占据了第一。

“酷啊。”她感叹着。

蓝底一寸照,应该是学校统一拍的,穿着校服,哪怕是这种失真的像素,他的脸也帅得炸裂般突出。

“这姓还挺稀有。”她目光将这三个字来来回回读。

小胖正在喝AD钙奶,漫不经心说:“人家尖子生,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。”

林雾声清楚事实,但她不在意,从兜里掏出口红,在总分第一的那张照片旁边,势在必得地画了颗爱心。

一边吹着口哨,一边写了个潇洒的“LIN”,LIN是她的QQ名。

回到教室,林雾声心情大好,难得重视起那本《宜城教育》,将它从桌脚之下抽出来。

可怜的杂志已经皱巴巴,上面还有脚印,她拍了拍灰,翻看起来。

翻到谈则序的那篇采访,她内心砰砰跳,打量了四周,又埋下脑袋,默默地逐字阅读。

脑袋抵在课桌上,露出的耳朵,却慢慢地变得通红。

从那一天开始,她就习惯了,在人群里寻找他。

哪怕后来她去追求,和他在一起,被他宠上天,也不能磨灭一开始她对他遥遥仰望的过去。

他在金字塔尖,她只能踮着脚去看,过去曾经,一如既往,他们的地位其实没有变。

-

走出地铁站,天色已然暗淡。

林雾声拐进一条老街,靠近她所居住的地方。

这条老街路面斑驳,街上来往稀疏,隔很长一段路才有盏路灯,楼屋和行人都被裁成剪影。

林雾声双手插在兜里,快步行走,却遥遥望见前方依稀有辆车,在柔淡的夜色中停泊。

这辆车的形状她十分熟悉,是以有些不可置信。

车边倚靠着颀长的身影,高大而落拓,手自然下垂,指尖星火明灭。

谈则序低垂着头看手机,在无人知晓的角落,只身的样子有几分寂寥。

他余光发现她,偏头,看了她一眼。

随后抬起手,抽了最后一口烟,抵在旁边砖缝里灭了,熄掉手机屏幕。

林雾声上前,试探地,“你……”

谈则序的表情难以看出情绪:“吃饭没?”

他语气稀疏平常,仿佛他们将这八年裁剪,站在了分手之前,而他在向她相邀。

她内心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了一瞬,等这种感觉慢慢消散,才渐然浮现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悲哀。

林雾声抬起疲惫的脸颊,望向与她判若云泥的他。

沉默长达三十几秒,才开口。

“……谈则序。”她声音细弱,“你问我为什么分手。”

只见他眼眸微动,喉结滚了滚,没吭声,但神色专注。

林雾声的心脏被捏紧,她佯装起一抹笑,无所谓地说:“其实就是不喜欢了。”

她面容寻常般冷静,只有她自己知道,藏在口袋里的掌心被指甲狠狠地嵌入,快要被掐破。

她看见,他那双深邃的眸,顷刻间凉了下去,最后一点温存都浇灭了,如烧尽的灰。

谈则序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,含着讥讽和不屑,开了口。

冷漠的音色,叫人想到淬了冰的尖刀,刺入耳中。

“林雾声,你可以的。”


-

“雾声,发什么呆呢?”Linda没让她久等,很快出现。

林雾声把烟碾灭了,不动声色说:“想起一点事。”

Linda把礼物纸袋放在座位,瞥到林雾声的屏幕资料中央的“谈”字,挑了挑眉:

“这位姓谈的大佬你可得记好了,南氏集团的摇钱树,前些年在新能源赛道赚了一大笔。”

林雾声瞧着资料上贫瘠的信息,不由觉得好笑。

“拿什么给我记?”

“也是,神秘得很。”她顿了顿,朝林雾声扬唇,“过几天你就见到真人了,帮我看看是不是长得很丑不敢见人。”

林雾声笑笑不吭声。

无意间回头,瞥见路边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慕尚,这是她父亲生前最喜欢的车型,爱屋及乌,林雾声多欣赏了几眼。

“对了,看看这款项链呗,老板让送给南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。”Linda说。

林雾声又回过头,视线落向桌上精致包装的礼盒。

她掀开盖子,目光定了几秒,呵笑一声:“还挺舍得。”

“这可不,敲门砖呢,铁公鸡割肉了。”

林雾声随口说:“就是样式老了点,这款蓝宝石原本配了一对耳坠。”

Linda眼底闪过错愕,有意无意说:“你好专业。”

在这里坐的时候,她早就把林雾声从上到下打量过了。

两人共事不足一年,林雾声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,但最让她过目不忘的,还是那张脸,和整个人散发的气质。

脸是不可方物的美,气质中的自信,不虚浮于皮囊,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。

Linda自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,练就一双火眼金睛,这个人值多少身价,被她看过一眼就能知道七七八八。

唯独林雾声,她看不明白,吃穿用度不算富裕,但她总觉得她背景深不可测。

试探的意味足,林雾声发觉自己多言了,解释说:“电视上看过而已。”

实则不然,这款珠宝是她母亲遗物,她当年为了还款,亲手卖出去的。

竟然不知,最后辗转到了她老板手上。

-

Linda和南穆取得联系,才知道对方已经到了。

挂断电话,Linda尴尬地拉起林雾声:“金主爸爸提前到了。”

“在哪呢?”林雾声疑惑。

“诺,” Linda悄悄示意街边的方向,“要是待会儿刁难我,你可得帮忙。”

林雾声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让她宽心,拎起单肩包,和Linda朝路边走去。

黑夜似一张巨网,笼盖在江城上方,灯火只做点缀,被冷风拉扯成昏聩形状,有几分纸醉金迷之感。

停靠在路边的宾利,如困倦蛰伏的野兽,车灯忽然闪了一下,像是野兽在黑夜中睁开了眼。

林雾声靠近时,南穆被惊艳了,“原来是她。”

他对着后视镜,理了理头发,一副孔雀开屏样。

“哥,要是我成功拿下,今晚就不回南城了。”

谈则序一直没做回应,现在出声,微凉的嗓音,掺着几分威严感:“少牵扯。”

此话一出,南穆开屏到一半,硬生生被打断。

没办法,他不敢忤逆他哥。

眼见林雾声走近了,他自行推门下车去迎接。

谈则序留在后座,放下文件,拿出手机垂眸检查消息,似乎并不是很在意,但屏幕始终没切换。

车门被南穆用手掌着,没有合上,车外的嘈杂随风灌入。

“小南总,您好。”

声音清冷如瓷,带着笑意,倒是很甜。

没有醉意时,是略微熟悉的语调和独特的咬字方式。

和昨晚天差地别。

-

林雾声和他浅浅握手:“小南总好,我叫林雾声。”

南穆表现得礼貌得体,笑容一直对着林雾声。Linda知道这次她不是主角,识趣地打起了配合。

“这是我们老板给夫人的礼物,希望夫人喜欢。”

南穆囫囵地瞄了一眼:“麻烦你们跑一趟,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。”

Linda推诿说:“感谢南总厚爱,我晚上还有工作,不过雾声应该有空。”

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林雾声有意思,她选择投其所好。

林雾声被她推出去应酬,心下略有微词,面上笑了笑,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:“我也有工作,可惜了。”

便是拒绝的意思。

南穆也不好舔着脸再次相邀,只好干笑一声:“那确实可惜,下次吧。”

林雾声抬起礼物袋子,把话题转移:“我帮小南总放车上。”

“行。”南穆颔首,顺势靠在车边,点了根烟。

林雾声以为他是独自出行,绕到后座,站在车门前。

深色的汽车玻璃,映照出自己的脸——有几分打工人被榨干了的样子。

-

谈则序坐在后座,身型未动,一言不发,和林雾声隔了一层车窗,目光撞上。

她看不见他,他却能看见她。

车窗外伫立的那人,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,弥深冬意中,整个人似乎摇摇欲坠。

昨晚光线并不明朗,他现在倒是能看得清楚。

她眉眼褪去青涩,少了多年前的张扬明媚,经过岁月雕琢,添了未曾想到过的沉稳。

眼眸的形状未变,似乎还是那么具有欺骗性。

叫他透过这双眼,无端想起某个春夜,耳畔有虫声窸窣,面前是盈盈笑意。

这个人,用着同样一双眼望向他,对他说了句什么。

他应该忘记的。

他其实早就忘了……

谈则序喉结微微滚动,喉咙里竟然有灼烧之感。

他不再搭理她,收回视线,漠不关心看着前方。

这一瞬的动作,隔着车窗,让林雾声依稀捕捉到,她这才恍然——车里或许有人。

自知唐突,她后退了一步,来开副驾驶的车门,低垂着眼帘,将礼物放置好,又默默关上门。

她未看清后座是谁,只依稀瞥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,冷玉调的白皙,筋骨舒展修长,很是好看。

未见其人,却得以被强大的气场震得内心惴惴。

林雾声完成送礼的任务,和Linda离开,南穆却叫住她。

“林小姐。”

林雾声单肩背着背包,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,回过头去。

南穆几步小跑,递了个袋子过来。

“辛苦林小姐跑一趟,这是一点回礼。”

说完,还没等她发出疑问,他便折返,将车开走。

Linda笑笑,却没有嫉妒的意思:“一起来加班,人家只送你东西,心思昭然啊。”

林雾声最初也只以为是南穆有所暗示。

直到回到家里,准备睡觉,想起这件事,才顺手拿出来打量。

礼袋很轻,里面轻飘飘的,像是布料,她打开来看,发现是一抹白。

将其展开,只是一眼,便被烧得满脸通红。

这是一件白衬衫,最要命的是,领口那里,还有一抹嫣红的唇印。

断了片的记忆在脑海里顿时重演。

她帮那人扣好纽扣,拍了拍他的肩,说:“帅哥,你适合禁欲系。”

那人捏住她的下巴,在她耳边低语,气息温热喷洒:“喜欢禁欲系?”

林雾声觉得这声音太有蛊惑性,让她无端频频想起谁。

“一直喜欢。”她声音微弱,柔软如棉。

随后她眼神一软,酒劲上头,揪着他的脖子,对准喉结亲了上去。

之后便毫不知情了。

林雾声花了好长时间,才从晴天霹雳中走出。

他的声音富有磁性,她能确定不是南穆,便是后座那位送的。

所以, 坐在南穆后座的大佬是她昨晚调戏的男子?

而且,这位大佬,现在还认出她了?



谁料,巷子里崎岖不平的砖块再次将她一绊,她“啊”了一声,跌坐在地面。

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委屈。

她眼眶都快红了,一想到无情的谈则序头肯定也没回,她鼻头一酸。

太狼狈了。

还没酝酿出泪水,再抬眼,发现远去的少年竟然折返回来,居高临下看她。

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骨气,她眼眶包着泪花,牛逼哄哄对他来了句:“你有本事别管我!”

谈则序目光在她腿上停滞,看不清情绪。

过了会儿,她终于听见他清冷的嗓音:“你,哪痛?”

这句话可把林雾声牛劲儿给熬出来了。

她实名制演绎了什么叫给点阳光就灿烂,给点海水就泛滥。

从小被亲爹哄着惯着,林雾声练就了一身撒娇的本领,像是本能地要大人哄,她别过头,绷着脸,义正词严说:“不要你管!”

分明是依赖和娇声的语气。

谈则序沉吟几秒,终于,他叹了声气,像是妥协了一般,蹲下来。

他耐着性子,再次问:“哪痛?”

林雾声嘟囔着嘴,指着膝盖:“这里。”

她穿着裙子,坐在地上,实在不雅观。

谈则序刚想凑近一点打量,又觉得不太方便。

林雾声又指着脚踝:“还有这里。”

随后更是放肆起来,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指了个遍。

“反正就是很痛。”她开始碰辞了,“这是追你才受的伤,得算工伤吧,你说你再不答应我,我多亏呀。”

“……”谈则序神色寡淡,那双冷感很重的眼,此刻透露着些许犹豫。

他问:“还能走吗?”

“你要扶我起来?”林雾声喜出望外。

他很轻地点了下头,伸出了手臂。

她顺势搂过他的脖子,在站起身时,手指碰到了他的颈部肌肤。

属于少年的清冽气息,和强大的生命感,四面八方将她笼罩。

她心扑通扑通跳,脚下一软,摔进了他怀里。

天地良心,她绝对不是故意的。

谈则序想推开她,却又皱着眉,没有动作。

“能起来吗?”他喉结滚了滚,脖子往后仰,和她拉开距离。

林雾声抬眸时,正好瞧见他流畅颈脖,还有那道微绷的下颔。

她没忍住,踮起脚,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

这才是故意的。

准确来说,是她刚做出动作,谈则序就有所发觉,于是急忙偏头,她亲在他下巴上。

他脸色一变,惊异地捂着被她吻过的地方,往后退了一步。

温热湿润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,他感觉从那里开始,火热穿透了手掌,向全身蔓延。

他面带愠色:“你做什么?”

而林雾声得逞似的偏头对他笑:“亲你咯。”

“你……就不该信你。”

他抛下一句话,扭头就走,但因为过于心慌,坦荡的他第一次走路时差点被绊倒。

-

那天开始,谈则序像是有意避开她。

上学放学换了路线,在学校如果遇见她,都得刻意绕着道走。

再加上那些时间,他经常出去参加比赛,林雾声更是见不到他人,所以她也冷静下来。

还是第一次被人那么嫌弃,她开始重新思考,要不要别追他了。

就如小胖所说,这是好学生,有壁,少去招惹。

挫败的阴影将她笼罩,她蔫了好几天,不去教室堵人,也不去他的实验室守株待兔。

一来二去,学校里出现了流言。

关于两人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。

一个版本是,女混混林雾声惨遭学霸谈则序拒绝,一蹶不振。

还有一个版本是,校花林雾声厌倦了谈则序,打算迷途知返。


-

车内的气氛近乎凝滞,此间一言不发,已经是晦涩难捱。

林雾声没有坐在后排,很识趣地来到副驾,紧绷着身子。

她别无他法,只能掏出手机,低垂着眼帘,佯装认真地翻看,实则眼底一片混沌,余光无意识往他身上飘。

谈则序启动了车辆,轻松灵活地驶出了地下车库,等待红灯时,他一手垂在身侧,另一只手把持方向盘,手指轻扣,动作自如。

她做不到这样轻松,而且刚刮蹭了他的车,新仇旧债,一笔糊涂账更难算清。

思忖很长时刻,她往前挪动着身子,活络了僵硬的背部,问:“你这车,我怎么赔?”

谈则序看了她一眼,听不清情绪地说,“你倒挺主动。”

林雾声没接话。

几十秒的红灯,倒计时走动,数字每跳一下,就如同敲在她头顶的警钟。

谈则序望着前方,视线也定在红灯上,“没想让你赔。”

“哦。”林雾声短暂地回应,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,差点来一句谢谢。

如果真要她赔,她确实赔不起。

但强烈的道德感作祟,她依旧没什么底气,补充了声:“对不……”

话音未落,谈则序拧了拧眉。

红灯结束,重新通行。

他将油门一踩到底,突如其来的后坐力把林雾声推在靠背上,打断她的道歉。

接下来的时间,比刚才更为沉默。

林雾声额头靠在车窗,往外瞧,江城的雪根本难以堆积,一经日照就化了,留下一滩水,和铺天盖地的潮意。

并非路况高峰期,一路畅通,靠近林雾声的出租楼,巷子太窄,车开不进去,只能停在巷口。

这辆车和四周老旧衰败的形象形成鲜明反差,路过的行人不禁侧目。

方才车上暖气充足,她敞开了外套,现在裹紧了,才推门。

她下车后,手掌着门,弯腰说:“稍等,我很快拿下来。”

谈则序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,他“嗯”了声,将车窗摇下,手肘撑在窗沿,不看她。

林雾声这才关门,大步迈向家的方向。

谈则序偏头,目视她纤瘦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老街尽头,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。

他目光再一转,打量起四周的建筑,年代久远,岌岌可危,旁边几个小混混勾肩搭背走过,流里流气的话飘进车里。

-

林雾声取了雨伞,扔下挎包,换了一件更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,重新出门。

还没走回原地,看到谈则序已然下了车,斜靠在车背后有一搭没一搭抽烟。

烟雾弥漫又散去中,他的侧脸深沉,轮廓立体,清冷好看得失了些人气。

如依山观澜,风起雾散,露出一抹遥远而不可攀登的山影。

很难形容谈则序现在的感觉,少年时期的他,最初也是寡淡冷漠的,但也不至于悬浮到不可触及。

或许不变的是他,变的是自己,他们早已不在同一地平线。

林雾声握紧了雨伞把手,伞柄材质依旧冰凉,她未能暖透。

她主动将伞放进副驾驶座,来到他跟前,略微垂眸说:“放车上了,谢谢你的伞。”

他默不作声,把香烟抵灭了。

过了会儿才说:“你很缺钱?”

林雾声不自觉捏紧了羽绒服袖口,有些被看出窘境后的尴尬。

头顶依旧是他不急不缓的嗓音,“大小姐,你住得惯这种房子吗?”

大小姐三个字,终究是在讽刺她了。

她嘴唇微动,“还行。”

谈则序皱眉,似乎很疑惑:“你爸没给你留钱?”

林雾声揣在衣服兜里的手攥紧,她状若轻松说:“留了。”

“留了日子还过成这样。”

她笑笑,又是一副官方的腔调,仿佛很诚恳:“这样挺好。”

谈则序不语,凝眸看她,将她的微表情看个完全。一旦她开始状若无意地笑,那就是说到她实处去了。

前几年,宜城富商林秋华破产一事传得沸沸扬扬,他找人打听过内情,挪用公司款项进海外资本市场,被套牢了。

林老板在国外逃了一段时间,后来不知怎么又回了国,清算了债务宣告公司倒闭。

但他给妻女安排过一大笔钱,足以一辈子不愁吃穿,按道理林雾声不应当这般拮据。

换成以前,稍微旧一点的地方她都不肯去,她哪里吃得了这些苦。

谈则序目光扫过她躲闪的眼神,没有往下继续说,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他往后一退,靠在车后盖上,摸大衣口袋,重新拿出烟和打火机,将烟送进嘴里衔住,没点燃。

又伸手掏出个小塑料袋,抛给她。

林雾声接住了,定睛细看,里面装了一瓶消肿的凝胶。

塑料袋上写着诊所名字,正是街角那一家,林雾声之前去买过几次感冒药,所以认得。

他没说话,嚓开打火机,一束火苗绽开,他偏头点烟,不紧不慢地吐出一缕烟雾。

诡异的沉默……

林雾声觉得凝胶有些烫手,张了张嘴,力求自然地说:“谢谢谈总。”

他夹着烟,垂在另一侧,也没着急抬手,任由它空燃,声音依旧淡漠,“还痛吗?”

指的是他被捏过的肩膀。

其实林雾声并不痛,只是当时情绪上头,反应很剧烈。

她捏紧了塑料袋绳口,“没事。”

两人再次没了对话,气氛滞涩,虽然站立得很远,可如果有人路过,都不难把目光来回放在他们身上,像是缔结了某种无形的纽带,故事感十足。

夹住的烟然了半截,掉了白灰,谈则序也没顾及,问她:“不上班?”

“休假了。”

“休多久?”

“一周。”

他“哦”了声,也不再追问。

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,生硬得像一块难啃的鱼骨,难以延续下去,所以很快再次陷入缄默。

-

林雾声迫切想离开,终于了结了话题,“伞还了,谢谢谈总送我回来,再见。”

“林雾声。”他叫住她。

她脚步顿住,不知是不是错觉,他的神情竟有些许怜惜,叫她追念到了过去的影子。

新岁将至,江城总是大雾天气,把繁华之地衬得荒芜,回忆里的他近在咫尺,她沉溺得无法免俗。

给了她一种幻想,一种冲动,一种渴望——把那段无疾而终的故事,延续下去。

她捏了捏手心,张开嘴,嘴边呼出雾气,“怎么了?”

只有自己知道,她的心跳得剧烈,两人目光对上,耳边仿佛滑过流水淙淙的声音。

终究是他先回到故事的断点,目光昭昭看她,面容晦暗,语调喑哑一如当年,“……为什么说分手?”


她从未怀疑他会听不懂,谈则序高二时期就拿下了信息竞赛的奖,作为国家队选手参加过世界级的比赛,在高三拿过物理竞赛的金牌。

他去T大学的电子信息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她拿到的资料,讲的是他在美国主修金融。

谈则序的强大,她比谁都心知肚明。

所以当他开口,说明用的模型需要的算力过大,还提点了模型优化相关的东西时,林雾声很风轻云淡地翻译。

陆停等人则是倒吸一口凉气,觉得有点头疼。

为什么头疼呢,因为项目在获取投资时,当然都是拣好的说,鼓吹得天花乱坠。

现在好比在金主爸爸面前只穿一条裤衩子跳舞,有种城门失火的感觉。

陆停看谈则序的眼神不得不畏惧几分。

与此同时,整个会议室的人,都不自觉挺直了身子。

还好谈则序话锋一转,他对林雾声说:“我有问题想问Martin。”Martin是德国公司的负责人。

两人目光对上,林雾声稍愣,然后马上对视频阐述。

四下皆静,大气也不敢出地等待他指示。

却见到他眉目疏淡,说:“我了解到贵公司有过违约经历,所以并不信任你们。”

这句话太过犀利,陆停手里的中性笔差点被折断。

压力给到了林雾声身上,她琢磨片刻,用德语说:“谈先生比较看中我们合作的持续性。”

那边应该读懂了她的暗示,解释:“我们是守信的公司,上次是另一个公司资金链断了,我们不得已终止!”

谈则序接下来的话,在座的人可能都觉得牛头不对马嘴了,只有林雾声明白了他的含义。

他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我希望林翻译如实转告我的提问。

“我最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,也怕被人背叛,麻烦你帮忙问问,他们公司值不值得信任。”

江城气候变幻,会议室窗户经过密闭处理,只能见到外面暗云涌动,并不闻风声。

而林雾声感觉一枚来自十七岁的子弹正中眉心。

说话不算话的确实是她,作出背叛的也是她,但其实,这几年,她不是没找过谈则序……

-

那年林雾声得知一个真相,情绪陷入低迷,和谈则序提了分手。

同一段时间,林秋华男士的公司爆出问题,为了人身安全,她被送到邻省的高中进行封闭式学习。

她大学考取了省内的学校,一个学期之后,申请了德国的大学继续念书。

之后国内关于父亲公司破产的消息接续传来,她在国外鞭长莫及,再后来,拿到一大笔财产之后,就得知父亲跳海的消息。

林雾声生活自理能力很差,在异国他乡又受语言限制,无助到了极点。

从小她没遇到过什么挫折,长大后更是被谈则序宠得无法无天,惯性思维使然,那个时候她只能想到他。

他联系方式虽然已经被删过,可号码她能够倒背如流。

她偶尔在搜索框里输入这串号码,看看头像和网名,忍住不去打扰他。

之后她也偷偷去过T大,在他们学院楼下徘徊。

哪怕已经背负罪恶,命运却在那次眷顾了她,她真的偶遇了谈则序。

她记得他穿着白色上衣,黑色的休闲裤,傍晚时分,他背着书包,和同伴们一同从实验楼一侧走出,步履匆匆。

这一身干净利落,少年感十足,坦荡得让人不敢染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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