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失魂落魄地回了房。
赵承鹤一夜未归，屋里的烛火也跳了一夜。
芸儿眼眶红了：“夫人，早些休息吧。”
我木怔怔望着跳动的烛火，思绪回到过去。
大婚那日，赵承鹤也是这般，刚接到朝廷的通知便匆匆离开。
我们甚至还没洞房，他就连夜出关，带兵去了前线。
彼时只是我丫鬟的宋珺非要跟着去，被赵承鹤呵斥后，她索性女扮男装混入军营。
被发现身份后，她本该以军规处置。
可赵承鹤却也心软了，硬是扛住鞭刑，保了她一命。
他寄来家书，句句都是嫌她愚笨，问我怎么当初收留了这么个蠢丫头。
可后来，他越来越护着宋珺，甚至毫不犹豫为她挡下毒箭。
大概也是从那时起，他与宋珺已经越界。
天亮，二人房里走出来，宋珺还贴心地为他整理衣襟。
仿佛他们才是一对爱侣。
接着赵承鹤去上朝，不过一会儿，我就听到惨叫声。
我心中一紧，忙过去查看，却看到宋珺握着鞭子，一下一下猛地抽打在芸儿身上。
芸儿蜷缩着，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，话都说不完整了。
“住手！
你干什么？”
我叫了一声，宋珺却完全没有收手。
情急之下，我猛地扑在芸儿身上，想着或许这样宋珺就能收敛。
宋珺却只是鄙夷地看着我。
“楚卿卿，你家下人好大的胆子，居然敢侮辱我堂堂一介副将！”
我赶忙问缘由，一旁另外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解释。
原来是早上芸儿见了宋珺没有打招呼，宋珺便怒不可遏，让她跪下认错。
两人犯口角，宋珺便动了手。
我急了：“如此小事，怎么都不能用鞭子伤人！”
宋珺却恼了：“奴才不懂事就是主子没教好，我今天就是要帮你清理门户！”
就在这时，赵承鹤回来了。
我立刻告诉他宋珺打芸儿的事，岂料宋珺猛然扑进他怀里，恶人先告状。
芸儿大哭道：“我没错，我是夫人救的，一辈子都以夫人为尊，不像她宋珺是个白眼狼！
谁不知道她女扮男装追随将军是什么心思，奴才都爬上主子的床了，你就该死！”
我呼吸一滞，忙捂住芸儿的嘴。
赵承鹤眉头紧拧：“好大的胆子，竟敢如此胡言乱语，来人，把她的舌头割下来！”
我震怒起身：“芸儿是我的人，我看谁敢！”
赵承鹤铁青着脸走了过来。
我与他四目相对。
曾经的少年郎有多含情脉脉，如今就用多么厌弃的眼神看我。
他薄唇轻启，不容抗拒：“楚卿卿，你手下的丫鬟不尊敬我的副官，我可以按照军令处置她！”
“芸儿既然不想被割舌头，那就让她伺候伺候我手下的兵吧。”
话音落，周围的空气都变了。
芸儿脸色惨白，瘫倒在地。
赵承鹤一声令下，周围几个士兵便蠢蠢欲动地走了过来，抓起芸儿的胳膊就要走。
我赶紧抱住芸儿，死死咬着牙瞪着赵承鹤：“我看谁敢，我赵家决不允许你们伤害芸儿！”
宋珺却傲慢道：“一个下人，让她犒劳兄弟们是给她脸，兄弟们别怕，我做主，你们想对这个小贱人做什么都行！”
芸儿是我贴身丫鬟，他当众让人玷污芸儿，与扒光我的衣服又有何异？
我死命护着芸儿，赵承鹤的鞭子狠狠砸了过来。
浑身如同火燎，瞬间皮开肉绽。
血漫衣襟的时候，赵承鹤拧眉，动作微微动作一顿。
“楚卿卿你道个歉，就算两清。”
我冷笑着瞪着他：“芸儿何错之有，我楚卿卿对待她宋珺已是仁至义尽！”
话落，赵承鹤眼中的那一丝犹豫消散了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你就代替你的丫鬟谢罪！”
他命人在我面前铺上一地的炭盆。
“楚卿卿，你丫鬟对宋珺不敬，你身为主子，就站在这炭盆上忏悔吧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