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,能看得很远很远。
看见我们向他走来,外祖父站起来,他说难得出太阳,躺在这儿晒太阳怪舒坦的,不知道多咱(什么时间)了。又说,这地方风水真好啊,背后是骆驼山,前面是万象河,躺在这儿,能看见公路上赶集上店的人,还能看见父亲从公路上走向工地上的影子。人要是死了,躺在这儿多好啊。那一瞬间 ,我看见父亲的眼眶红红的,鼻子一抽一抽的,好一会儿没有说话。沉默半晌,父亲说:“爹,快起来回家吃饭,以后再说这事吧。”父亲牵起了外祖父,朝家中走去。
七
那年农历腊月,外祖父走了。父亲想把他葬在我家的石塘子,我们家族的人都反对,说一个外姓的孤老头怎能进我们家族的自留地。父亲一开始想打退堂鼓,但他想到了外祖父临终前那期盼的目光,就跟我们家族的人说,外祖父无儿无女,挺可怜的,这些年把他当作儿子,给我们家很多帮助,他想死后,有人给他插个亮(豫南山乡有个习俗,每年元宵节,人们去祖坟前插上灯罩子,表示这个人后继有人,否则便是孤魂野鬼)。父亲的一番话,打动那些反对的人。自然,父亲完成了外祖父的遗愿,将他安葬在我家的石塘子里。
白炽灯下,几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在为外祖父超度亡灵。就要盖棺了,道子先生说,亲人们赶快来见外祖父最后一面,不然就要钉上棺盖了。我随着父母走到棺木前,看见躺在里面的外祖父嘴角上扬,他好像在笑,我似乎听见他哈哈的笑声了。
出殡的那天早晨,寒风凛冽,刮得老柳树枝“啩啩”地响着,门前的万象河滩铺上厚厚的雪,在朝霞的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芒。
父母身披长孝布,腰间系着麻绳。我们姐弟身披短孝布,跟在父母后面。外祖母走下台阶,走到家门口,朝着我家石塘子的方向看了看,大声说:“老头子,你享福去了。”说完,又退回去,倚在门框上。我分明看见 ,她的眼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流了下来,滴在她的衣襟上。
太阳渐渐升起来了,照在外